懿歡

“爱他们禁止索要成就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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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虹蓝】与妻书

“她毕生所求不过一场四海清平,我得给她。”

·书信体穿插回忆杀

【虹猫】

吾妻蓝兔:

        卿卿如晤。

        今日卯正推窗,商风簌簌,木叶沾了霜,又落成一个秋。上回相逢似乎已是一桩旧事,幸而记忆里的眉眼还是生动,不曾浅淡。百越之地清苦,你把小六暂托付于我实在失策。近日发觉系在它腿上的木鲤鱼有些松动,红漆也脱落得很不成样子。近几日巫族不曾异动,待安稳些我便再削出一尾来换上去,第一次鲤鱼的做工着实粗糙。不过小七的木鲤鱼和朱漆你赖不得,等你回来是要一并还上的。只是日日辰光骛过,空有双鲤鱼而无尺素书,还是遗憾。


「    “蓝兔,把刻刀放一放,已经很好看了。”寒酥落得正盛,透过明纸发着亮,白晃晃半室雪光。虹猫托腮看蓝兔因为专注显出几分严肃的面颊,很想上手捏一捏,但担心刻刀划了她的手,只得按捺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蓝兔修完锦鲤尾部的最后一条纹路,轻舒一口气,满意地笑起来,拿着在他面前晃一晃,准备给木雕上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哎呀……窗外雪景可好了……”虹猫趴在梨花木桌上碎碎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听说梅花也开了,咱们出去采些我给你做梅花粥吃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嗳,”蓝兔终于忍不住,伸手戳他的额头,“我好容易种下四时花草,可不是给你吃的。前些日子姑娘们找我告状,说是花儿还没见着树就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下回我换别的……”还想说下去的虹猫看到小姑娘带点幽怨的小眼神,乖乖住了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虹猫少侠这样着急出门,不知鲤鱼可雕好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虹猫把手心躺着的小鱼往怀里一揣,神情闷闷:“一点都不好看,本想送你的,”他前几日翻着《饮马长城窟行》一时兴起,想做个鲤鱼的小木雕送她,却不曾想这般不容易,“你做的太好看我都送不出去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所以他才催她快快出门去?

        蓝兔笑得几乎掌不住。真是……傻瓜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朝他伸手:“你做的我很想要,送给我好不好?”前三个字咬得郑重。

        同命途中的许许多多倥偬风雨时一般,她伸出手,他也握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蓝兔与虹猫并排坐着,握着他的手教他给木雕上漆。添上最后一笔时,虹猫却恍惚想起那张红纸黑字的婚柬,末尾二人名姓写得端方,只是墨色比起其他字更浓重些,看出很多深情。于是他温柔吻上蓝兔的眉梢:“夫人好手艺,虹某拜服。”   」


        你上封信写,侠者生逢乱世,是为了让身后人见到天光。我有一句话还未答你:不止让身后人见到天光,也愿求得他们活在天光之下。因为乱世的天光……我也曾窥见过的。那是在玉蟾宫的十里桃花,我望见你的方向。你日后若是读到这话,一定要说我又胡言。但若是你在我身旁,怎么胡言也不打紧的。天下不当死而死与不愿离而离者,又岂止你我,本不应这般私心。只是我落笔正是夜晚,夜晚便总是想到你。幸而如今山河总算是慢慢安定下来,若得四海清平耄旧见,咱们到底是不负了承剑立下的誓言。到时见你,总更欢喜,是不是?

        我写得絮叨,怕你烦了,便把最要紧的事说与你听。路迢水远,不知它怎样、也不知何时才会到你手上。若是青阳,切记不可贪看春光,春雨带潮,怕着了风寒。如今不在你身边,花儿朵儿大概也幸免于难,不叫我摘了做成吃食,可供你看去一整个花季。朱明虽炎热灼人些,切忌贪吃生凉饮食。我妻总是体寒,夏日腹痛得更是严重,都是因贪凉而起。还烦请你替我多多管束她。白藏之时螃蟹正是肥美,只是蟹性寒,还须配一壶热热的合欢烧酒才好。忆起昔日与你在灯下剥蟹食蟹,以蟹壳拼凑字形的情景,心头还是滚烫。你从前替我在内襟上绣的合欢,慢慢褪了色散了线,我试了多次,怎么也补不圆满。只得仔细洗叠收好,不敢再上身。早早便知总离不得你,却不想诠释得如此生动。……抱歉,现在窗外黑夜沉沉,我总有很多赘言。我的蓝兔这样懂事,玄英添衣的道理自然不必再说。乐兮那孩子长大了,如今也已五岁,穿着小袄在院里堆雪人的样子,很有几分像你。


「    虹猫在油灯下慢慢捻着线,熟练地穿过针眼后,停下了动作。他静默等着,确认不会有人从对面温柔含笑接过穿好的绣花针,终于拿起布帛,生硬地落下第一个针脚。对面放着一只用得半旧的靠枕,柔软干净。屋子大且空,抬眼黑黑洞洞,所有生机失去回音。一豆灯火和男子的橘发构成唯二的暖色。

        虹猫手上是积年的茧,上面攒着新伤旧伤,但并不妨碍细针刺破他的指尖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三下。

        红色一点一点渗进指甲缝里,弯成微笑的弧度。先前刺出的血渐渐风干,凉而黏。

        虹猫睁着眼睛,明白囫囵也难求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抬起沾血的手,把脸埋进桌上放着的一件旧年衣裳,虚拢的手指慢慢蜷曲。微光里依稀辨出内襟上的合欢样式。

        凉风一趟,带走最后挣扎的光亮,黑暗里似乎一切沉寂落定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突然有剑锋出鞘的利落声响。

        夜很长,还好血色尚殷红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」


        乐兮近来跟着欢欢习字,涂抹了不少句子要我看,小六近来消瘦或许也有此缘故。上回跳跳从十里画廊来,便附在达夫人告知近况的书信里一同带给我。我已攒了十几张,进步着实不小,女儿果然是像娘多些好,聪慧灵秀。从前在峰林习武,爹爹总是严厉,那时只知爹爹是为我好,是为长虹一脉得以延续。直到自己为人父才想通其中关窍。江湖平地风波不断,魔教猖狂,若不如此如何换得险中得活?只是你放心,你我年少都曾见过的冲天火光,我必不会再让她见到。你曾说那是盛世的开端,那她会是在盛世坦荡里长大的孩子,他们都会是在盛世里长大的孩子。


「    虹猫反手将长虹收了鞘,在城墙顶上结跏趺坐坐下。在高处俯视,被绯泊浸透的土地在月光下是板结的紫色。他仔细擦去手上的血迹,掏出一支风笛,慢慢吹起一首曲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跳跳在他身后静默地听着,把目光转向战场上正扫清尸体的来往士兵。他们脏污下的脸皆是木然,失去所有情感表达。笛声倏然中断,虹猫捂嘴试图压下胸臆中的灼烧钝痛,却还是隐忍地轻咳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今日他们已是穷弩之末,料想再翻不出什么浪来。”跳跳见状轻喟,递了一个药瓶上去,“你近日便好好调养,青光剑还不至如此镇不住场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此次确是凶险,若非跳跳带援兵堪堪赶到,虹猫及百余兵士大概就要埋骨在此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于为何是跳跳前来而非大奔,还得从神医的话说起。“大奔这个直脑袋,怎么拦得住虹猫瞎逞强,总要被他一大堆道理绕得七荤八素,更别说监督他吃药了。”逗逗抖抖拂尘,睇一眼跳跳,没好气地哼一声,“噢,你俩是互相监督,你也不是个省心的。”数年历练,神医倒是一派沉稳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虹猫心知如何也辩不过跳跳,便不再多言。他点头应了,把手中药瓶转了一个方向,嘴角弯出笑意:“喏,该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跳跳苦着脸在心里念念叨叨着何必互相为难,还是乖乖按神医的嘱咐服了药。有时两个切开都是黑色的人做事还是很有效率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此番在达夫人处见了乐兮,”跳跳从怀里摸出一纸书信,“小丫头长高不少,已经可以追着欢欢跑了,只是总念着你什么时候回家。这回还像模像样地写了信,要我同达夫人的一起给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虹猫接过去,抓在手中摩挲片刻,郑重收好: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都是凡夫肉体而非金刚,不该这样拼命,总得顾惜自己身体才好。”跳跳沉吟半晌,想了很多轻快的开场白,发觉依然只能如此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们本也不该这样拼命的。”虹猫手指摸过剑鞘的纹路,举目望向战场的狼烟风沙,眼里几分悲悯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像世间人不该有生死难测的前方,乱世中的爱意不该被利刃斩断,少年意气不该磋磨得只剩眼底一点星芒。

        是,不该这样的。但跳跳攥紧了在裹挟着血气的长风里颤动的衣袍,什么也没有回答,什么也不必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面对这个七剑里最有分寸也最没有分寸的人,跳跳在阖眼的瞬间收回了所有准备好的排比式劝说。他把袖子一甩:“像我这样四海为家的江湖闲人,怎么碰上你这个死心眼儿的,走了走了!……哎记得近日好好修养,不然乐兮回头见了这副清减模样还以为本剑主欺负你呢!听见没!”

        月朗星稀,远远近近传来悠悠羌笛。

        跳跳背对着虹猫,缓步走到城墙另一端的尽头时,听见他的回答:

        “她毕生所求不过一场四海清平,我得给她。”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」


        乐兮曾问我都在写些什么,还缠着我念与她听。我只说是写些给她日后看的故事,她却突然扭过身去不愿知晓了。她听得懂我的语焉不详,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。我确实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父亲,这是我自没能护住你以后最深的愧悔和遗憾。我试想多次我的死亡,其实救下一条性命,便不算负了此生和手中剑。但你要我好好活下去,我知。

        日后我会带一件礼物给你,你别急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咱们的女儿会翻到此处,但我还是有很多不得不写出来给你看的话。比如我很想念你,特别想。比如——

        下回再遇见,我还想爱你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秋日夜  虹猫手书


【乐兮】

        我靠在桃花树的枝干上,读完了爹爹给娘写的所有书信。是一年春盛,玉蟾宫的桃花开成遍林的红雾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何爹爹总爱看花木开尽而不采撷,为何爹爹总是用木材重复雕着一尾尾鲤鱼传书,为何爹爹将最陈旧的两尾串成手环终生不离,为何爹爹总用风笛吹起同一支曲子,为何爹爹心爱的玉佩上长满裂纹……所有所有都有情深的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来到祠堂,将所负的冰魄剑取下,同长木匣中的长虹剑放在一处,退后三步,对着面前两座排位,郑重跪拜。额头重重顿地时,我恍惚又看到了那片红雾。那雾气模糊了视线,我用力眨眨眼睛,却怎么也望不到尽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长虹一脉,冰魄一脉……承剑叩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爹爹信中写的盛世,我见到了。我愿它留得久一点,再久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红一蓝两只灵鸽轻快地停上我的肩膀,腿上绑的木鲤鱼里卷着书信。是欢欢哥哥的回信。数十年前,娘就是这样寄了一封信给爹爹,掀起经年不化的风霜,掀起坦荡盛世的开端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我的爹娘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是盖世英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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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是一篇不够虐的虐文总想着要给他们一点光  好吧其实就是太弱了不配写虐文  老父亲猫猫太难写了呜呜呜女儿的名字也想了好久好久

2.相信我这是一篇只打算写1000+的文ॱଳ͘

3.大概除夕还会有一篇文叭   是明年六月份前的最后一篇文啦

4.有点烂尾有点退步不能欺负我

5.今天是南方的小年❤愿你们欢喜  远离所有的妖魔鬼怪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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